秦王一踏进门就觉着了异样。他是闻不到那个薰香的,但从我的样子可以猜出两三分。
“你又点那什么香了?”
“嗯,‘玫瑰’。”我缩进那渴望已久的怀抱,无比享受地蹭着。
熟悉的气息和触碰使敏感的身体不经意地颤抖,我又开始腿软了,他连忙伸手从我的腋下穿过,支持我的重量。我再次往他怀里缩了缩,同时听见头顶的呼吸变得不匀。我想像自己情欲苏醒的样子一定很撩人,自信对他肯定有吸引力。
他应该是觉得自己抵抗不了我的身体在他怀里轻轻磨蹭、我的发丝在他脖颈间拂过,用力更抱紧我,手臂箍得我生疼。我从他的胸前抬起头,看见他眼睛朝着屋顶,深呼吸了几回,然后看我:“我也想知道那是什么玩意,让我吃一颗药引好不好?”
“嗯……不……好。这……啊……么好、好玩……啊,给、给你吃……嗯……浪……费。”我嘟起嘴,摇摇头。我伸出手要解他的衣带,可是手抖得太严重了,根本抓不稳东西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两手下滑到腰际,隔着衣物握住他的下身就要开始揉搓。
他见我来势凶猛,也不犹豫了,直接扛了我走到床边。我一直闭着眼,感受着自己在空中移动,稍微的摇晃带来一点眩晕。我仍闭着眼大喊:“我爱你,我爱你,你知道,我有多爱你……”接触到床面,身体得到丝绒被褥柔软的触感,我又舒服得打颤。
有好一会没有动静,我正要睁眼,嘴唇贴上来一个温暖的、柔软的东西。我主动张开口,辗转吮吸。一条舌头钻进来,我也伸出我的与之纠缠,追逐嬉戏中感到一颗甜丝丝的东西被推入口中。我让它在舌头上滚了几滚,尝到糖的味道。很好,我喜欢糖,于是就咽了下去。
我们剧烈地拥抱亲吻,他的手臂大力得似乎要陷到我的肉里去。他转战我的眼睛,我就亲他的下颌。最后还是我先耐心告罄,微弱地推他,他从我身上撑起来,瞪大眼睛看我。
我颤巍巍地抬手,摸索到他的衣襟,下一刻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无力地垂下。他像终于松了一口气,再次把我抱紧。我疑惑自己整个人像抽掉了筋一样:如果原来我那薰香只是使人对触觉敏感,现在我是软绵绵的根本无法动弹;原来我是一经触碰就像电流传过,汗毛竖起,全身骤然紧张收缩,现在那敏锐的触感还在,稍一触碰就引发晕眩般的反应,但肌肉却放松得无法再颤抖。
他从领口开始解我的衣裳,一路深深浅浅地吻下去。我就像是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来回了好多趟。好难受,体内欲望高涨,但四肢和躯干无法用紧张至颤抖的反应来抑制这个欲望。好舒服,快感一波波从身体深处涌至体表,却像碰了壁一样被反弹回来,在某一处越堆越多,多得让我晕眩……
直至一个地方被包裹在温暖中,我骤然惊醒。他正跪在我腿间,像我平常一样含着我的分身。我急了,想拼命摆手,奈何一点力气也没有。我扯开嗓子尖叫,他笑了笑并不理会,开始用唇舌上下左右捻动。我的假尖叫声顿时变成惊喘。一种可怕的陌生快感袭来。十年。年代久远而生疏的记忆。
他仍在辛勤努力着。我感动死了,非常非常想跳起来,把他死死按在床上狂吻。他的头动得越来越快,我越来越难受……最后我大声阻止:“停……停下来!齐榛,你听……到没有!我叫你停下来!”
他被我的态度吓着,果然抬头用眼神询问。我稍整了一下呼吸,说:“我想喝酒。”
他讶然。我朝着不远处的茶几眨眼:“就在那里,拿一点给我喝,我口渴。”
他一听到我不舒服,也很焦急,立刻拿来给我灌了下去。
他再次对我的爱抚是被一阵抽泣声打断的。我被欲望煎熬着,原来均匀分布在身体深处的感觉都聚集到一个点上,过多的快感成了折磨人的痛苦。以前我还能扭动身体减缓一点,现在却丝毫不能动弹;以前如果像这样我早就用自己的手指,或者笔杆,或者什么其他的替代了,现在我自己不能动,唯一能帮助我的人又看不见……
我压不下去自己越来越大声的呜咽,我好难受,杀了我吧,我会死的,我一定会死的……
他很气愤:“你玩我?!”
我其实应该说:“还不是你先玩我?”不过我当时根本不可能思考。自己像被一千把刀交错穿过,像被架在炉火上烧烤,我犯了什么罪,要受到这种堪比凌迟的惩罚。我自觉越来越虚弱,连嘤嘤哭声也发不出来了,就这样昏过去好了吧……不过上天有意要捉弄我,我的神智渐渐迷糊,痛苦却更加强烈。
我听见他很焦急地问我一些话,但是我没法回答了。 隐约知道他脱了衣裳……痛苦瞬间减轻。灵魂像是突然变轻了,飘飘然上浮到云层中……
在一般情况下,人的身体越敏感,收到刺激的时候就越容易反应,非常敏感的人可以被摸一下就抖很长时间,这样是敏感的外在表现,但实际上是身体自控、抑制刺激的一种方式——寒毛竖起、肌肉绷紧等下意识的变化可以把过多的刺激引导到局部并消灭,让身体的中心始终处在一个较清醒的状态。
今天我的自控机制没有了,全身大面积的肌肤,以及体内与他接触的地方,送来的快感都直接传递到中央,再大的刺激也无法让我作出抵抗的反应。就像是大河没有了堤坝,一排排浪潮直接冲上河岸。我受到的快感没有任何阻碍,一直把我的身体带到最愉悦的境界——也许不是身体,因为我已经感觉不到一个身体了,只觉得有一个从不衰竭的愉悦的来源,我的灵魂靠着这个来源一直攀升,攀升,攀升,到天的最高处。
他在我的体内释放。连甘露在内壁上滑落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。我们两人还在相视喘气。我突然喊道:“来人,拿下去。”
他大惊:“你怎么会……在这个时候让人进来看见我们……”
我笑:“我在大庭广众之下都做过,会怕这个?”
侍卫们已经冲进来了,有人帮我擦身、套衣服,几个人架着他向门外拖,他一边挣扎一边喊:“为什么?我们是爱人啊,爱不是可以包容一切的吗?”
侍者们七手八脚地扶我坐起来,绞了冷水毛巾为我擦脸。
爱?爱人?可以包容一切?嘿嘿,你还太幼稚。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卧了半个时辰,各种药性终于慢慢去了,四肢也恢复活动自如。我来到书房,主持宗族事务的宗正卿已经候在那里。
“关于秦王这种事……最多可以判什么罪?”
宗正躬身答道:“禀陛下,如果按御前违礼办,最多可至死罪。”
我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,又问:“最少呢?”
宗正不说话,只挤眉弄眼。哦,你也知道啊。
我略思考了一下:“就降王为侯,遣归藩国吧。”
宗正言遵命,又问:“请示是否要削秦侯封邑?”
我说:“那倒不用。还有,秦王的家眷如何处理?”
“禀陛下,秦侯未婚,无子嗣,家中唯有母妃——秦王太妃,陛下可考虑仍令她沿用先夫爵位,为秦王妃。”
我微笑:“好,就按这样办。”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秦侯的车舆在止车门停下,一个人步行入宫。我高坐在正殿中,望着他从远处一步步走来,一个点大小的人影渐渐变大变近。
他今天穿的是朝圣的礼服,深衣法袍,头戴远游冠。至殿前跪拜稽首,起身上殿,又拜;再前行至殿中,再拜。我不同往常一样奔下去扶起,只答了一句:“秦侯免礼。”
他虽然抬头,却固执地不肯站起来,亮晶晶的眼睛望向我,像是期盼着什么:“臣榛自知罪不可恕,枉了陛下法外开恩。”
我有点不自在。算了,既然狠得下心就要坚持下去,绝不能松口。
感觉现在提婚事还是太伤人,但这在以后是必然的,不可以让他存了任何希望。斟酌了半天,只能说:“我把秦地的军权和政权都交还给你,回去要好好治理封国,不辜负朝廷的期望。你的先王在世时是国家的栋梁,你要以父亲为榜样。”
一提起我们的父辈,不禁又觉失落。两代兄弟一家,他们是兄友弟恭,君臣契合,我们从小也是手足情深,最后却落得天各一方。
我走下台阶。极爱他的眉目,每当颦眉凝视时,那里面的深情总能让我沉醉其中;极目远眺的时候双眉舒展,又是那么的意气风发。现在衬着庄严肃穆的黑色礼服,有一种英气似乎从眉心深处散发出来。我不禁伸出手,抚上那方正的前额。
你见过水墨画里的远山吗?只是淡淡的一笔,赋予绵延无尽的意境。他鬓上的些许头发就是这样,大部分收入了厚重的远游冠中,只剩一丝丝发根露在外面,在额侧就像是淡淡的几笔水墨。
我吻上去,拿掉他的帽子,打散一头黑发。发丝在我指间像水一样流过。他被动地回应我的拥吻。
情潮暗涌,我觉得脸上发烫,手指也似乎微微颤抖。他用力推开我,重重地磕头,说:“是罪臣失礼。今日本应披发袒胸,负荆请罪。谢陛下责罚。罪臣归藩后一定痛思前过,日日自省。”
他连头发都不束好就披散着退出去。我望着那个坚决的身影,生气了?恨我了?泪水就要夺眶而出。我背过身,握拳:
我是天子,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伏尸百万,流血千里。纵有再多的人恨我,我也不怕!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