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畜生敛起四爪，温顺地趴在一堆软软的丝绒被中，而我处的位置刚好能平视他的鼻子。他舔我的手心，弄得我痒痒的，我一边呵呵地笑，一边抓了一把肉松送到他嘴边，看着他低头大啃，伸手在他脖子上顺毛。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，有一点匆忙。
我回过头来，看见景阳出现在身后。他迟疑了一瞬，还是低头禀道：“皇太子求见。”
“又来了！”我不满地摇摇头。“现在几点？”
“已经过半夜了。”
“说我睡了，明天早上再来闹。”我移开视线。
“太子他没有闹。”景阳深深地盯了我一眼。“门卫已经告知他陛下安歇了，太子说，他可以在外面等。”
“嗯？”我蓦地抬头，“那就进来吧。”
脚步声由远而近，停在了阶下好一会，我才回头看，“小慈。”
“陛下。”孩子从容站起身，昂首挺胸，朗声说：“母后担心您国事繁忙，自养的小狗虽然有幸得到陛下的收留，却不希望他打扰了您，让臣来领他回长秋宫，请恩准。”
我低头盯着地面，低声说：“伪称皇后口谕，是重罪。”
太子“咚”的一声跪倒在地。
我看着他发白的脸色，幽幽叹了口气，朝阶下招了招手：“过来坐吧。”
这话一说出口，我们两人同时一窘。我是坐在地上的，于是他也不能用座椅，只能坐地上。
我折叠起拖在地面的长长的裙裾，让他来我身旁坐。
他又恢复了自信的微笑，不畏地直视我——太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成熟，我一向是最欣赏的。我伸手把他揽入怀里，审视着他的双眼。
你说，他连夜赶来，是为了什么？
——只能有一个原因，但我还是很讶异他小小年纪就能明白这些。早慧也遗传吗？
我执起他的手。那些手指修长，骨节分明，他才十岁，就有一双像成年男人的手，一点也不像我，手是白白胖胖的，像小孩子。
“父皇，臣听说您要任命太子太傅了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我搂紧了他，憧憬地望向远方。“是太史令司马桓，你见过他吗？”
太子轻轻摇头:“臣听说过，太傅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，能够指导国家大事。太史公也是很老吗？”
我顿时打了个冷颤。“他一点也不老！他很年轻！”搭在他肩上的手握拳，“但是到你需要他的时候，他就应该很老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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