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皇后依依吻别，回宫。皇后一直送到殿门外一里，我多次嘱咐她回去休息，她才带着随从转头回宫。
我拽过一袭黑色大斗篷，把自己整个人连冠一起裹在里面，只露出一点脸。天色灰蒙蒙的，乌云低低地压下，仿佛要坠下来。这，不同于梦中的晴朗春日。有点冷。我裹紧了斗篷。
我能感觉到景阳的目光从后面投来，他在观察我。这时大斗篷犹如一个绝佳的避风港，把我罩在里面躲过一切视线。
这一天我照常饮食、工作、会客，只是懒得再与见到的每一个男人调情——那是我每天最爱做的事情之一。由心及身被一种疲惫充满了，只想尽快忙完今天的公事，就回去睡觉。
……
我今晚心情极度低迷。本来叫寝宫传了二十个侍童陪宿，企图用热烈的性爱来冲淡这阴霾天气里的低落心情。不料和第一个做的时候就怎么也到不了最高点。并不是大惊小怪自己不行了，可今天我整个人的状态确实非常不好。
我把绒被拉到下巴，裹住整个自己，咬着被子边。
啊，好多天没有自己一个人睡了。也许，做个好梦，睡醒之后会再次开心起来吧。
……
我猛然坐起身。梦中听到的声音还在耳畔回旋着。
十四岁的处女承受疼痛时的嘶声尖叫。
我大口大口地呼吸，那声音慢慢小下去，四周回归寂静。
我又仔细地回想了前一天晚上，确定那只是十多年前的久远记忆。
抬头看见景阳端着一盘冷毛巾近前来，手持毛巾夹，夹起一条递给我。我伸手去接，他忽然缩回去，换成用手捞起一条，交到我手心。
我用冷毛巾覆上整个脸，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。
“景阳——”我在毛巾底下嘟着嘴说，“给我找一百个男人来……”
景阳点了点头，却问：“臣无意间听中书令提到过，陛下明天公务将会很繁忙。”
“呵，确实是。”我低下头，“那就不用了。”
两人相对着半晌，没有人说话。我把脸上的毛巾揭下来，望着他很久，最后问：“景阳，你什么都明白吗？”
景阳沉吟了一会：“陛下要臣明白多少？”
“我什么都想你明白。”我注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臣什么都明白。”景阳一边摇头一边轻声说：“只是，陛下想必比臣更明白，但是您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办。”
“是。”我笑了笑。“我要睡了。啊，明天晚上司马桓就回来了，多令人期待。”
“陛下，太史公今晚仍然留宿在宫中。”
我有点讶异。这是他难得仅有的两天自由时间，居然不回家。
“不回家就不回，也不管他了，反正他有地方睡就行。”我又躺下，连头脸一起缩进被窝：“我要睡了。”亲了亲景阳为我掖被子的手，朝他甜甜地笑笑，就闭上眼。
景阳总是会等我阖眼之后，才静静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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