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7月14日星期二

我鼓着腮趴在桌面一动不动,作沉思的样子。司马桓徘徊到我面前,我也一动不动。

——楚王的信里面说,想念我了;说我是多么威武,又多么仁善,臣民全都仰望我。

司马桓见我没反应,徘徊了回去。

——那么平常的话我居然会记得,还放在心上回味了一小会儿。我“噗”地笑起来。

旁边传来轻微的声响,是司马桓只顾着观察我,碰到了室内挂的幔帐。

——楚王说,他想继续,不过越国加强了防守,我要给他增兵。

“司马卿,这里没你的事了,尽早休息吧。”

——秦侯说,要多少钱,他那里都可以。

要我保护的人,不知为什么,我会觉得让他干政很奇怪。我以前依附他得到爱情的时候,却是什么都想让他裁决的。

——我说,榛子儿,没你什么事情!

司马桓温顺地低下头,眼睛里却闪动着不解、疑惑。

——我回信给楚王说,既然不可能把越国攻克了,我不想太努力。这样恐吓一下他们就好了。

“知道得太多,不适合你。”我尽量和颜悦色地对司马桓。

——可是,臣这里形势不错,您确定想收兵?楚王说。

我站起身,张开双臂环抱司马桓的腰,把头埋在他的胸前,埋在熟悉的气味中。

——可是,你母妃死了。我说。









一个月过去了,皇后的肚子仍然没有起色。

“看来她是身体不行的。”我叹道。

“陛下应该纳新妃嫔了。”皇太后提醒着。

“不要。”我咬着嘴唇。

我觉得很累。我艰难地爱着,这种爱情不能带给我任何快乐,可是我离不开她。每当我与情人们度过愉快的夜晚,心情轻快时一想起妻子,随着深深的爱意而来的,就是充盈心房的忧愁。

“我没有心力再去多爱一个人了。”我说。

我没敢说是太后教坏我太子,我不满便想多生几个。时间过去,司马桓也不如以往,现在也无所谓了。

接触女人,就越来越觉得男人的好。爱上男人,我爱得越深,得到的快乐就越多;我爱很多个,就得到很多份快乐,多得可以让我淹死在里面。

爱女人越深,就越难过。如果爱一个女人深到骨髓里,就仿佛天下的忧愁都压在了心上。





我睁开眼,望向身上的俊朗青年。楚王齐敬平日神采飞扬,在床上,眼眉间却全是温柔缱绻。

他俯下身,细细地在我的肌肤上印下一个个吻。我轻闭上眼,往后仰躺回床上。已经解散的长发从床沿垂下,一直垂到地。

有几根手指轻柔地钻入体内,缓缓按压着最柔嫩的部位,刺激得我忍不住双腿乱颤。楚王安抚着我,让我平静下来,任欲望静悄悄地一分一分涨高。

——我正沉醉在生死边缘辗转缠绵,只感觉爱人的唇贴近,暖暖的气息吹拂在我脖颈间。

“啊……齐敬……”我喃喃着伸出双臂。

那人愣住了。

我打一个激灵睁开眼,眨了几下,才瞧清楚上方的脸是司马桓的。

司马桓张了张嘴,却不敢说什么,于是仍旧吻下来。

“唔,我……”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,其实我和别人一起,想起你的时候更多。

我把那句话咽了回去。

司马桓什么也不怀疑,什么也不埋怨。即使我之后伏在床柱旁,探颈去吻他歇在膝上的双手,小心翼翼地用眼神询问他,告诉他我最爱的是他一人,他还是会连忙起身扶着我,请我不要为他担心,说他理解我的一切辛劳。






在花园会晤楚王,虽然说在墨守成规的保守的人眼里不太体面,但比起我与其他大臣的会面方式来说,属于很正式的了。

我在半人高的大石头上坐下,绝不是因为想出格,而是实在力气不支。我俩携手在青石小径上漫步,才不过半个下午的时间,我就开始轻喘。满园的绿树葱茏,夏花争奇斗艳,都无力走近欣赏。

相反楚王很健康。他能骑马弓箭杀敌,游园散步能算什么呢。

“我知道你不是很能理解。”我说。楚王谦逊地低下头。

“其实,我想的很简单,我朝比越国稍强,如果能够维持持续不断的小战事,对消耗他们国力很有作用。”

楚王抬起头来,眼神怪异地看着我。

“好,我说。”我摸摸头,“我朝人民安居乐业,如果有一整年没有任何战事纷扰,燕国估计会看不过去。我宁愿选择得罪越国人,也想保住燕国的好感,暂且说是,珍惜他们给的怜悯吧!呵呵。”

“明白。”他笑着躬身。

我回他一个微笑,心里想着我还是没有说真话:我是觉得,社会安宁了,臣民反而不是很好治理。

那似乎也能应用到个人,比如说,你。

……

我们在一个攀满了紫藤萝的花架前驻步。

“不过只要没有杀他们的百姓,就不怕更大的麻烦。”我想了很久,说了这一句。

“臣不负国家嘱托,没有杀害百姓。”他揖了一揖。

我点点头:“只要人不死,再大的仇恨也会忘记的。迁到离家万里的地方,而且是首都临淄城附近,不管怎样,他们很快就不会愤怒,安心做我的居民了。”

“而越国国内的人也很快会忘记;因为陛下没有害人民,只是让他们分离而已。”

“是啊。”我伸出手去折断一支竹子,花架的一个角塌了。

听到巨响,视野里闪出几个内侍宫女的人影,瞄了一眼就缩回去了。我盯着倒塌的花架看了一会,与楚王转身往回走。直到我们走出很远,才会有人敢出来收拾花园里的残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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